……
“乔含女士家属么？”
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是黎烛最讨厌的地方，那里扎针总是痛痛的，买来的吃的也是苦苦的。黎烛不喜欢吃，但妈妈总会强迫她。
强迫她的妈妈凶凶的，一点都不漂亮了，她讨厌把妈妈变得不漂亮的地方。
六岁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躲在男人腿后边探出小脑袋。
男人连忙上前回话：“是是是，我是她丈夫，医生……”
“病人情况危机，可能无法恢复，家属先签下病危通知书。”
白褂子姐姐皱起眉，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男人下意识看向紧闭的大门，黎烛也跟着仰脸看去。
墙上亮着发红光的字，黎烛不认识，却莫名感到空洞与害怕。
她小小的手紧紧攥住男人裤腿，努力挪开视线，强迫自己不要被吓得哭出来。
男人拿起笔开始写字，黎烛好奇地垫着脚去看。
病……病什么什么书，是什么意思啊？
紧闭的大门一关一合，走廊上又恢复清清冷冷。
黎烛贴着男人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
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一列人径直朝他们走来，黎烛认识他们，妈妈教过她，他们叫警察叔叔。
另一边紧闭的大门也再次打开，这次是一个秃头老伯伯。
黎烛看着几个大人的嘴巴张张合合，说着听不懂却又记了一辈子的话。
“您好，我是桐市龙湖派出所王警官，警号637823。请问是乔含女士家属么？”
“很抱歉，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节哀。”
“乔女士在龙湖天桥见义勇为被三名持刀犯人重伤不治身亡，并成功救下一名女子。我们查询到乔含女士为南关派出所在职警员，这边有些东西需要和您详细对接一下。”
“……”
后来的黎烛，知道从那天开始她没有妈妈了。
后来的黎烛，看到关于那一天的完整录像，她把她放在柜子最深处，再也没有动过。
后来的黎烛，肩膀总是耷拉着，合照喜欢站在最后一排角落，打游戏不喜欢往前冲，好像失去了光。
后来的黎烛，好像忘了她曾经想像妈妈一样，当一个为民除害的女战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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