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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诀
应星步履匆匆。
持明的单个细胞不会再生，但其中的基因编码有着古怪的特性。丹枫查阅了上千年的资料，自己也做了实验，持明族轮回前后的身体特征高度相似，意味着他们的前世今生的基因组里有一部分是完全一致的。
丹枫用了排除法，他里这段代码已经很近，现在只要把这段基因嵌入白珩的细胞，再想办法制造或者挪用一颗持明的卵，也许白珩就能作为持明重生。
还有很大概率她能保留下狐人的特征，比如生殖能力。
这是第一个办法，最稳妥，缺点是太慢，凭空造一个持明卵出来是痴人说梦，挪用则意味着大概率杀死另一个无辜持明。
第二个办法、第二个办法……
应星停住脚，他眯起多日不眠不休布满血丝的双眼，在被火烧成赤色的天地间、在不断扬起的灰尘里看到一个身影。
那是炎热荒芜里凝住的一滴水，是奔涌热浪中不化的一柱冰。
应星沉下脸，捏紧腰间的酒壶直直向前。
经过镜流身边，不出意外被她唤住，声音不像人声更像是某种垂死动物的嘶鸣：
“你来干什么？”
[倏忽]由丰饶亲自赐福，全身每一处都沾染丰饶之力，腾骁下了死命令不许人靠近此处，镜流在这里不肯离去，云骑对外说辞是她知晓事关重大、亲自看守。
白珩的尸首碎末至今仍散落于这片炙热之中。
应星没理她继续向前，然后感觉到后颈有一点冰凉。
他不必看就知道是[支离]，镜流亦是多日未眠，应星对于从她仅剩的理智里找出生机仅有三分把握。
可他不能输。
应星停下，单手解下腰间的酒壶，捧在掌心，低头用沙哑的声音开口：
“这葫芦我造了两只，我没资格说这是一对，就哄自己讲它们只是长得有些像，摆在一起便般配。”
“另一只我是想送给白珩，但她躲了我两月，我没机会给她，就在这次出征前偷偷放进她那艘星槎的匣底。坠毁的星槎也要回收棱匣，我想等她来找我的时候……”
他说不下去，摸了把泪才继续：“她躲我，是因为那日她喝醉了，跟我说她不该爱上你，她明知道你不会为任何人停下，她只是难受。”
小小的酒壶在他掌心显得精致可爱极了，连日来被强压的疲惫突然一起涌上来，应星身体晃了晃：
“我原本也活不长，之后的岁月都可以给她，她想去哪儿我都可以跟着去，她要做什么我也都无所谓。要走要留，这后半生我都能给她。”
“可惜她不想要。”
“她这人从来如此，明明有更安全、更舒服的路，偏偏要选最难的那一条。”
“镜流，”应星流露出三分嫉恨的真心，“你既然不肯给她，为什么又不拒绝？”
“你要是肯跟她说实话，就算她还是逃不过那日的死劫，起码能知道自己带着我的葫芦。”
她能安心地走，而不是最后还想着安慰一个没有名分、惹她伤心的情人。
应星握紧手心，轻声道：
“我只想把那只酒壶找回来。”
说完等了两秒，身后无声，应星咬牙迈步，出去数米知道自己不会死了才惊觉一身冷汗。一直到白珩星槎碎片附近他才敢回头，镜流已经不见踪影。
*
“只有一点血液和几根头发。”
应星直接闯进门，座椅上面色苍白的丹枫皱眉：“怎么可能还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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