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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灯关了，余华南揉着酸痛的四肢往外面走，看到门口的陆青程时，眼睛里的欣喜快要关不住溢出来了，小跑着过去。
“陆医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真的没想到，陆医生居然真的来了，更没想到，陆医生居然一直在外面等着，一身白衣的他站在昏暗脏乱的巷子里，像一束光，纷乱的街巷都成了他身后的布景板。
“嗯。”看到余华南出来，陆青程转身就走，这污浊的环境，他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
“其实你以后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找得到路，反正最多再待一周。”这段时间，他除了洗碗，更多的时间就是看王伟东做饭，只要有时间就自己抽空练习。余华南有信心，再花一周的时间就差不多了，其实最主要还是不想吃空饷不干活儿。
陆青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人，“你不想我来接你？”
余华南没注意陆青程突然停下来，还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直直地撞进陆青程怀里，结实的胸膛撞得他鼻子生痛，眼泪都出来了，揉着发红的鼻尖连连解释道：“不是，你工作那么忙，下班回去休息多好，在外面站着也不进去坐，这不浪费你的时间么？”
“里面臭，不浪费时间。”
“嘀”的一声，陆青程拉开车门，看着还在外面傻站着的人，不得不摇下窗子看着外面的人，“上车。”
余华南看着自己一身油污，还有一大股油烟的味道，踌躇道：“我身上脏。”
他没想到今天陆青程会来接他下班，以前他都是下班以后先去永安路洗个澡，顺便把衣服洗了，再回陆青程的家，有时候时间晚了，就直接在永安路住下了，今天，完全是意料之外。
一道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余华南羞窘，脑袋垂得更低了。
看他这样子，陆青程绕过去，弯下腰一把搂住余华南的腰腹，把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扛起塞进了车子，扣上安全带重重关上了门。
“你扛我？”他怎么能扛自己呢，他一个一米七几的男人，一百多斤，就这么被扛起来了？
“磨磨蹭蹭，回去还有事情。”
“不是，你衣服都弄脏了。”
他的肩膀上有一大块油渍。
陆青程甚至没有低头，不以为然道：“反正也不是我洗，无所谓，再说你更脏的样子我都见过。”
“……”好吧，洗衣服的人是自己，“还有你的车子。”
“我不在意。”陆青程胳膊肘放在车窗上，这句话轻飘飘从他口中说出，像石头落入平静的海，激起波纹然后不断下坠，沉入海底，不知何时才止。
车上。
余光扫到身边的人，紧张不安，陆青程把车窗摇上去，所有的风声都消失不见，“你为什么没穿我给你的衣服？不喜欢？”
“啊。”余华南双手抓紧安全带，整理着衣服的下摆，“不是，干活儿穿那么好的衣服干嘛，弄脏了。”
“衣服就是用来穿的，脏了我再给你买。”
“不是，我穿旧衣服就可以了，新的浪费。”旧衣服，有他身上的味道，这里的油污会污染那个味道。
“你那个师傅，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你？”一提到那个人，陆青程语气不自觉变得冷漠，那个人的眼神、动作、行为，看起来都那么让人讨厌。
可惜，余华南没有注意到车内的气氛越来越凝结，还在滔滔不绝，他想和身旁的人分享，“我那个师傅可好了，这才第一天，就开始教我东西了，怎么切菜漂亮，还夸我有天赋，天生就是做菜的苗子。”
余华南习惯了报喜不报忧，他不喜欢让人看到他过得不好。
看余华南兴奋的样子，陆青程眸子沉了沉，抓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了，一个急刹，“你很喜欢你那个师傅？”
在惯性作用下，余华南身体往前面扑去，他不解地看着陆青程：“对啊，他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中午还会单独给我留饭菜，也不会为难我。”除了教自己做饭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体会贴得很近，有点不舒服，但这，余华南不想说，说出来倒让人觉得小气。大男人贴一下怎么了，而且听说王伟东是有老婆的，有老婆的人怎么会喜欢男人，那些身体的接触，应该只是做饭是无可避免的。
狭小的空间内，温度骤降。
陆青程搞不明白，自己今天的心境为什么起伏这么大，看他高兴的样子就不爽，想把那人捏碎。
“不对，陆医生你对我也很好，大发对我也很好。”
陆青程的语气缓和了一点，“谁对你最好？”
余华南仔细思考，“大发对我很好，可是陆医生你对我更好，给我工作，三番五次救我，一点没有老板的架子，还和我一起吃饭，现在又来接我下班……”
陆青程紧抿的唇放松下来，嘴角上扬，一脚油门，车子重新发动，吓得余华南紧紧抓住安全带，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吓死我了，他是这个城市对我第三好的人，第一是陆医生，第二是大发，第三就是我师傅。”
原本狂躁的车速，慢下来，变得平稳，像摇摇晃晃的小船。
“离那人远一点。”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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