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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南心中有一股气，他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气，明明之前都可以相安无事，为什么今天就像吃了炸药一样。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只是他一直都对这种感觉刻意避而不见，今天，余华南终于开始正视内心的想法。
陆青程在洗澡的时候，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那个模糊的影子上看去；陆青程回家晚了点，他会站在窗前，一遍遍看，直到他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陆青程夸了他，他会开心好久，一天心情愉悦，还有——陆青程出现在他梦里的次数，越来越多，最重要的是，这些梦都不是好梦，永远在要上不上的时候，他就醒了。每次醒来，他会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一直到天亮……
这次也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看到办公室的那个女人后，余华南心中就憋了一口气，终于在今晚引爆了，把他自己炸得片甲不留，脑子一热就提出了辞职。
此刻，他终于无法再忽视自己的内心所想，一个荒诞的想法出现在他脑子。
第二天，几乎一夜未睡的余华南一大早就起来了，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坐在店门口，直勾勾盯着理发店的方向。
王大发一看到他就远远迎上来，看到余华南身边的一堆空酒瓶，“老大，你这次看起来的状态感觉不对啊，像被吸干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在这里喝了一夜酒？”
余华南抬头，眼珠都没转一下，保持着一贯的姿势，“大发，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的样子，难道是对方嫌弃你太穷了？”
余华南终于恢复了生气，对王大发就是一脚，“不是，但你能不能不要老戳我肺管子。”
王大发嬉皮笑脸说着：“笑一笑，老大，有什么大不了的。来，跟兄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闷闷不乐，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没心没肺的余华南。”
余华南把头埋进膝盖间，闷闷开口：“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什么？男人？”王大发马上把自己的声音压低，又看了看周围，才小声说道：“老大，你喜欢上了谁？不会是……”他的手颤抖地指指着自己。
余华南翻了个白眼儿，“放心，不是你，我又不是兔子，吃窝边草，况且，我的眼光还是很高的。”
王大发拍着自己的胸口，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那就好，老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还是喜欢女生，你就算喜欢我也注定是个悲剧，我不可能喜欢上你。”
“滚，说真的，我这是不是有病啊？”
“你上次不是说你弟弟也跟班上的一个男同学好上了么，你看你对弟弟多宽容，怎么到你自己，你就想不开了，这有啥可纠结的，这算啥，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现在的社会包容性那么好，没事儿。”王大发安慰地拍着余华南的肩膀，掏出烟盒，纠结着从里面挑了一支贵的烟出来递给他。
余华南摆摆手，没有去接，王大发面色一喜，又把烟小心翼翼塞回去了，自己抽了一根便宜的烟出来点上，一脸惬意。
“真的么？但是我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我好像一点这个意识都没有，对这个群体一点不了解，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我说老大，你看你这么多年也没谈个女朋友，说不定是真的，这个吧，你要验证也简单。”
余华南眼睛一下放出光，“怎么验证？”他现在需要知道自己的取向，不然一个人东想西想、没个方向，这让人很不爽。
“我带你去个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至于是什么地方，暂时保密。”
晚上，王大发骑着他的电瓶车带着余华南一头扎进夜色中。
余华南看着眼前的酒吧，“你带我来的地方，就是酒吧？”
“你可别小看这酒吧，这可是全江城最大的gay吧，里面各式各样的大白菜，总有你喜欢的一款，走，进去看看，有没有看合适的白菜，今晚就拱了，吃素二十七年，你好歹开开荤。”
“不是，来这里干嘛？”
“老大，你自己说的啊，你怀疑自己喜欢男人但是又拿不准，不来切身感受一下，怎么知道自己的取向到底是什么，你别进去看到好看的男人就两眼冒绿光哦！”
好像有道理。
他把余华南带到门口，使劲推了一把口，自己则站在门口对一脸懵逼的余华南挥挥手。
“你不进去？”
“老大，我喜欢女生，再说了，我又不是没进去过，这不是怕我在你旁边，你放不开自己的天性么，你进去吧，发现自我追求自我，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什么问题记得电话联系。”王大发举着手机对着余华南摇了摇手，示意他赶快进去。
说实话，余华南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不喜欢酒吧的环境，以前王大发带他去的酒吧，嘈杂又拥挤，各色的光晃来晃去，不舒服，另一方面他怕了，人们总是在真相呼之欲出的时候感到恐慌，万一他真的喜欢男人怎么办？
前面二十多年的岁月里，这个选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要不是他那操心的堂弟某天突然一个电话给他说他有男朋友了，他才发现原来在他的生活里，也会有这种事情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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