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神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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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不执醒转过来，看见宋归星站在他面前。

片刻之前，他想潜入蓬莱仙宗的禁地，却被宋归星逮了个正着。他本想反抗，却忽然脱力，昏迷了过去。醒来，就变成了现在的场景。

赵不执甩了甩混沌的头，拧眉道：“怎么会这样？……那杯灵茶里下了毒？”

宋归星不紧不慢的在他面前坐下，一向炸起的虬髯都仿佛垂顺了不少，他道：“修仙之人早已脱离了肉体凡胎，寻常的毒物怎么可能毒得倒你？只是一些无害于身体的丹药，暂时能抑制你体内的灵力罢了。”

赵不执想起宋归辰站在山门前给所有到来的仙门递茶的场景：“你们给所有人都下了这种药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师父要做什么？”

宋归星见他一叠声追问，显然疑惑在心中思虑了许久，他没有接茬，缓缓道：“师弟，你有没有想过，人类成为生灵之长，也不过几百年尔。在人族得以天通之前，世界的主宰应该是谁？”

“神族？”赵不执反应迅速，又问，“岐渊？你们的谋划和岐渊有关？”

宋归星沉默片刻，他定定地看向赵不执，忽然无奈地一笑：“师弟。其实，不管是师父，还是我和宋归辰，我们，都不希望你回来。”

“你们想要做什么？”赵不执的心头笼上一层不祥。

宋归星道：“仙门高居云端，俯瞰众生，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我们享受凡人供奉，也应当承担相应的责任。每一个修仙之人，都有自己逃不开的命运。”

赵不执的眼神变了，他还记得，自己离开蓬莱仙宗时，本以为师父走火入魔，二师兄图谋不轨，而大师兄明明是不知情的。可是现在，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他们达成了共识，似乎图谋着做什么事情。

这件事，和灵脉有关，也和岐渊有关。

赵不执再次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宋归星道：“你猜到了，不是吗？”

一件一件事情从赵不执脑海中划过。

觅仙府，榕树成魔，蛊惑凡人同类相食，获取灵力。

琥珀村，鱼妖献祭童子，妄图复活同伴。

灵狐宫，宫主嫁接龙体，想要成神。

灵脉将尽，修仙者已经走到末路，所以尝试各种匪夷所思的办法，只为祈求天道的再次垂怜。

答案在赵不执心头渐渐清晰，他感到难以置信，却不得不反复揣度这个答案的可能。

——他们想再造一个神。

赵不执张了张嘴，却涩然失声，许久，他才问道：“你们疯了吗？天通之前，那些旁门左道的下场是什么，你们难道忘了？你们不害怕吗？癫狂之下的产物，岂不是毁天灭地的邪物？”

宋归星不答，他看了赵不执许久，忽而状似轻松的笑了一下。他拍了拍赵不执的肩膀道：“师弟，好好活下去吧。——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他说完，站起身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赵不执挣扎着起身，想要抓住宋归星问个清楚，可是他体内的药物仍在作用，他使不出半分力气。他趴在窗边，对着外面竭力呼喊：“师兄！师兄！”

蓬莱仙宗的弟子们都离开了，外面空空荡荡，没有回音。

——

五年一度的仙门大会如期举行，仙门齐聚，慧谷真人坐在上首，举起酒杯。

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威严而不失亲和地道：“天通以来，仙门已度过三百余年。这一路走来，筚路蓝缕，此地大会，蓬莱仙宗邀请所有仙门齐聚，正是为了……”

他还没说完，下面忽然有一个声音直愣愣地打断道：“慧谷真人！我有话要说。”

说话的人是琢山派掌门陈云开，他这样打断慧谷真人的讲话，显得十分不礼貌，可是在座之人都了解他的秉性，见怪不怪，就连慧谷真人也只是轻轻将手往下一压，示意他稍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