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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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六一天没见人影，等傍晚的时候，拉着四辆马车回来。他一进门顾不上说话，先咕嘟咕嘟喝了两碗水，今天可把他忙坏了。

“东西买齐全了，全部安置在马车车厢里。”他擦了擦嘴边水渍，朝着云瑶邀功。

“你可得好好谢我，马车里垫了厚厚的被褥，而且配备了茶壶，棋盘话本零嘴齐全，保证你这一路受不了罪。”

云瑶笑了笑，又给他递了一碗。

周小六长弓着腰接下茶碗，云瑶往后是葛神医的亲传弟子，达官贵族的座上宾，不是他一个奴仆高攀的。

不如现在趁热打铁，留下两份面子情。

周清远上前看了看马车，马匹壮硕，马车宽敞明亮，回青州是妥当了。

天色发青，李叔翁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本以为教会儿子采药之术，他便会安分守己采药挣钱。

没成想他竟惦记上了炮制药的方法，虽然云瑶从不防备，李叔翁多少会些。

但昨天儿子污蔑人家小姑娘，满嘴污言秽语，今儿就惦记人家的方子，简直没脸没皮，他不免失望。

对儿子的要求，他没有拒绝，只说考虑三五天，先拖着吧。

李叔翁刚迈进院子的门槛，四五匹马拴在墙边，这是准备走了？

他回到堂屋里没有看见老婆子，又钻进厨房，里面热气腾腾，案板上赫然一堆干粮，老婆子用袖子擦着汗。

“把采摘草药教会了？”李婆婆抽空问道，她正握着铁锅翻炒扁豆，扁豆炒香了，在路上当个零嘴。

李叔翁闷声闷气：“教会了。”没提那些糟心的话。

破家值万贯，李叔翁回到屋里收拾东西，不一会儿三个大包袱收整出来，再看看家里的桌子凳子，经年累月攒下来的，一下子全扔下，忍不住肉疼。

李叔翁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缓缓的坐在椅子上，未来的向往憧憬，对青州迷茫失措，对于安稳日子的不舍，五味情绪交杂在一起。

云瑶拿着银子走进来，屋子里漆黑，连灯都没点，她随手抽出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豆大的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屋子，云瑶看见放到炕上包袱，蓦然心一动：“李叔翁，你决定跟我们一起走啦！”

语气中带着雀跃，李叔翁半悬的心微微放下：“是啊，这辈子面朝黄土，哪儿也没去过，老了得机缘，出去闯荡闯荡，不枉来此一生。”

谁心里没有一颗想要飞翔的心，不过是没有风乘罢啦。

老人眼底藏着落寞，云瑶笑说：“你放心，既然是把你们带出去，以后我照应你们，给你们养老。”

李叔翁拍了拍她的手，哪能全靠小丫头，他们两个岁数不大，手脚勤快，总能混一口饭吃。

老两口决定要走，云瑶暗暗雀跃，帮忙收拾着东西。

天刚蒙蒙亮，马车离开了村庄，青螺山隐藏在大雾，晕染一片墨青。

出了村口，李叔翁掀开车帘子张望，眼底蒙着泪花，这一去不知啥时候回来。

李婆婆捂着嘴，轻轻抽噎着，心里牵着的那根绳被刀磨着，又疼又不舍。

云瑶安抚：“等到在青州安稳了，我陪你们回来一趟。”

李叔翁拍了拍老婆子肩膀，心里升腾一股子豪气：“等咱们换出样子，也来一回衣锦还乡。”

马车边走边停歇，有葛神医的名头，他们还住进了官家的驿站，马匹休整好再上路，赶路十来天，总算到达青州地界。

周小六路上准备的充足，云瑶他们没受大罪。在马车停下修整，她还会采采草药，甚至学会了骑马。

这些日子一停下来，云瑶便抓紧练习，如今骑得有模有样。她拉紧马缰绳，挺直腰背，温顺的母马在原地转了两圈。

葛神医捶了捶老腰，年级小就是有活力，他这把年纪坐马车赶路，人都快坐得废了。

路旁的柴火噼噼啪啪烧着，上面烤着野鸡，架着的铁锅里咕嘟嘟煮着粥。

李婆婆难得闲适，迎着徐徐风，看着骑马的云瑶，绿树青草，来外面转转也是好的。

野炊过后，又继续赶路。马车到了青州地界，人明显多起来，马车也多了。

相比芝兰镇，青州穿戴更加鲜艳大胆，好多女子穿上了胡服，窈窕的身材纤毫毕露，看得李叔翁满脸臊红。

李婆婆很是新奇，别说鲜亮的衣服就是好看，她这一辈子不是灰色就是青色，还从未穿过这么好看衣裳。

青州城城墙高大巍峨，城门前排了长长的队，云瑶掀开车帘，站在车辕上，这队伍排了两里地，等轮到他们估计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