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宫灯照着脚下的石子路，过了两道宫门，舞乐丝竹声从岔道那头传来。
宫道两侧挂了红绸宫花，宋观玄算算日子，今天二九，明日除夕。
宋观玄朝着丝竹声的方向望去：“那边是照辉楼？”
元福提着宫灯，点头道：“明日除夕，殿下问您去不去宫宴。”
宋观玄望向曲折的小道，高乾亲臣亲民，无论官位大小，从初一宴到十五，全都一同吃过饭才算完。
“崇贤馆的学子们也会去，不无聊的。”元福又说道。
无聊倒是可以暂放，只怕去了不知坐哪才好。
宋观玄推脱道：“不去了，我今日走得久了些，有点头疼。”
他确实有些头疼，腿也酸得很。再说高重璟在宫宴，又不缺他这个伴读。
元福看他面色不佳，没有再劝。只是高重璟今日从乾都观回去，似乎也很低落，不知这两人又哪里闹了别扭。
转眼除夕。
推了头疼腿乏，宋观玄躲在云影殿里享清闲。
正是团圆之时，闲事的宫人大多也放出去和家人团聚。重华殿本就人少，现在四周更是格外寂静。
宋观玄瞧了半晚的书，猛地抬头听不见一丝人声。忽然觉得有些寂寥，他合上书揉了揉发紧的额角。
算算时间，子时将近。
子时开始宫内将鸣放烟花除旧岁，不知道云影殿看不看得见。
宋观玄推开窗户正准备看烟火，一颗脑袋从窗沿底下冒出来。
“高重璟，你在这里做什么？！”
高重璟将食盒顺着窗户递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听说你不舒服，给你带了点吃的，”
宋观玄接过食盒，打开食盒一瞧，里头三颗白白胖胖的元宵。
元宵软糯不易消化，严回春特意叮嘱过少吃为好。宋观玄看着这三颗胖元宵，心下想来高重璟是不大高兴。
要么是为的昨日乾都观，要么是今天没去照辉楼。
宋观玄叹气一声，搁下食盒将门打开：“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高重璟坐在檐下，头也不回只当没听见。
宋观玄看他不搭理，转身去架子上将锦盒取来藏在身后。
轻手轻脚走到高重璟身边坐下，小声道：“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的。”
高重璟给他回了一个冷毅的侧脸，并且不想说话。
宋观玄手肘戳了戳他：“高重璟。”
又探出身子绕到高重璟面前：“殿下？”
高重璟没处可躲：“嗯。”
宋观玄眨眨眼，说了句气人的话：“十五才吃元宵。”
“宋观玄！”
“生气了？别生气，元宵除夕也吃得。”
即将到子时，宫外的焰火声已经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宋观玄坐在台阶上晃腿，默默道：“我是不想去照辉楼。”
高重璟表情松了松。
“照辉楼人太多了。”宋观玄自顾自说道：“我在玉虚观的时候，除夕要做道场，迎香客。提前几天就开始折莲花、写符箓。山门之外还要设香案，供排位，接神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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