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宫的一角,鸾鹤宫。
啪!啪!啪!
劈里啪啦的瓷器破碎声接踵而至,让路过的太监宫女都行色匆匆,无一敢抬头。
只见鸾鹤宫偏殿,原本富丽堂皇的房间乱乱哄哄,两个年纪不大的宫女手忙脚乱,收拾满地碎片,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女童身着华丽的黑色长裙,绣着红色天竺葵,面上带着愤怒,将桌上的杯盘碗碟接连挥落在地。
“哈哈哈...落井下石...都是小人...”
直到筋疲力尽,女童瘫坐在大小合适的红木圈椅上,眼角泛红,喘着粗气,看着有几分可怜。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女童皱眉,看向来人,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身宫中嬷嬷服饰,面带不悦地疾步走进偏殿。
“听说公主又砸了一屋子的摆设?看这空荡荡的,公主,不是奴婢说,您实在不像话。如今的情况奴婢不说您也清楚,能继续住在这里还是因为皇上一时没有想起您来,等皇上想起来,不定哪日就得有人来撵咱们了...若是搬到不知道多偏僻的宫殿,咱们一宫人总是要吃饭穿衣的啊...公主不想自己,也要想想奴婢们啊,到时候一国公主,自然不会吃不上穿不上,可是奴婢们还是要过日子的啊...再说贵妃娘娘留下来的器物本就不多...像这般上等古物更是摔一件少一件,也比不得当初了...”
“嬷嬷,本宫是主子,还是你?”梁嬷嬷的话被打断。
她本就是理智的人,玉叶金柯,只是到底年幼,冷静下来之后,清嘉公主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听嬷嬷话里的意思,似乎还记着母妃的恩情,倒是好笑。本宫还以为嬷嬷一心只想着奔个好前程,忘了这鸾鹤宫东殿里住着的才是你的主子,哼,别忘了你的姓是谁赐的,也别忘了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如今还没出五七呢!”
三公主李承悦,封号清嘉,乃鸾鹤宫梁贵妃所出,今年刚满十二岁。
梁嬷嬷一阵恍惚,好像看到了旧主梁贵妃。
片刻后,方才一脸悲愤的开口,“公主这说的什么话?奴婢多年来辛勤伺候公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如何能不记得贵妃娘娘多年恩情,奴婢片刻不敢忘。当初贵妃娘娘信任,将奴婢给了公主,奴婢自然一心为主,从未有过二心,公主怎能这样冤枉奴婢?”
清嘉公主轻笑,“这么多年,嬷嬷一直以来就是试图用这种方式逼着本宫听你的,如今都想要借着母妃的旧物去讨好奉承新主子了,还能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倒是叫本宫佩服得紧。”
竖起纤细的手指,放在嘴边,拦住了梁嬷嬷意欲反驳之辞。
“兰渝,还有嬷嬷你,多年教导之恩,本宫实不敢忘。本宫不幸,如今大难临头,良禽择木而栖,嬷嬷有了新的归宿,本宫应当恭喜,贺礼呢...嬷嬷早先拿走的鸳鸯如意蜀锦桌屏就当作高升的贺礼吧,不必还了。”
梁嬷嬷几乎从小看着清嘉公主长大,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怒自威的主子,心里不免有悔有恨,后悔原来小瞧了主子,痛恨对方不能早些站起来,若是早一些知道还有希望,她是不是就不会改弦易张,背叛主子,背叛自己的良心了?可是到底未婚的公主在这宫里没地位,哪里比得上妃嫔娘娘的地位。
当初跟着梁贵妃,也没少得罪人,要不是靠送礼,哪里有人愿意收留她呢?难道就这么毫无希望的等下去?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梁嬷嬷也算是了解主子,麻利的跪下,“奴婢多谢公主,就此别过,愿公主保重自身,长乐无极。”
清嘉公主轻声道:“多年主仆,本宫于嬷嬷,也算仁至义尽了吧。只是,以后若是因你之故,有丝毫损伤,或是名声,或是自身,本宫贵为公主,想来死前灭了你一家几口人,还是手到擒来的。嬷嬷可明白?”
梁嬷嬷磕头,“奴婢知道,有关公主,此后若有一字自奴婢口中而出,愿以死谢罪。”
宫里待了大半辈子的人,都快成精了,哪里不知道清嘉公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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