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解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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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江乃容很是诧异。

周立仁是五大学士之首的文华殿大学士，还兼任正二品户部尚书，正儿八经的位高权重。

按理说官做到这个份儿上，合该做事比旁人更明事理、懂分寸才对，怎地竟这般张狂冲动。

江乃容摇了摇头，上辈子活到了三十多岁，又经历了那么多事看透了那么多人，其实她早就看明白一点，这男人啊其实就是比女子多些运道和出头的机会罢了，还不是身份使然。得势猖狂者有之，得意忘形者更甚，最可气的就数那一把年纪、一身高官却还不知分寸，将好容易积累下的一切毁于一旦，只为图那一时的畅快。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江乃容倒是觉得好些女子都比男子强，若是也能有一样的机会和运道，说不定这朝堂之上也能分去半边天呢。

就拿眼前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还有沈家的六妹妹沈芷嫣和她那位姨娘来说，江乃容就觉得很是不错的。

她这边思绪万千，那边王如心也是越说越难过，整个人都颓了下去。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江乃容觉得很是心疼，便又劝了她几句，叫她想开些，先顾好自己，这些事只当没看见都先记下，等自己脑子里想好了，身子也养好了再说。

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直到江乃容告辞离去，王如心都一副霜打的茄子一般，提不起精神来。

接下来的几日，江乃容每天一早就去品茗轩，午食过后便来看望王如心。

先头几天她日日落泪，全然不再是之前那个众星捧月的明媚的女子，不上妆发髻也不梳了，前额落下来几缕散落的碎发，穿着一身丝绸的白色中衣服，越发显得整个人苍白无血色。

这种事摊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江乃容明白所以耐心地开解她，带着她到院子里散步，去看池塘里的小鱼小虾。

可是这般却适得其反了。

那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家，据说当年为了求娶王如心，周立仁几乎是掏空了所有银钱还借了外债，这才置办下这座大宅院。

“他说，若非这样的宅子这样的家私、园林，都配不上我。”王如心想起当年男人立下的海誓山盟，越发难过生气。

“那时他还什么都不是，若不是我娘家助力他周立仁能有今日……”

当年的真情是真的，如今的混蛋也是真的。

江乃容觉得这样不行，就这宅子每走一步她都能想起周立仁，想起他们曾经过往的点点滴滴，这不是更麻烦了吗。

这病，得从根治。

于是，打这日起，江乃容索性拉着她一道出门。

一早起来就吩咐丫头给她精心打扮，化最艳丽的妆容，穿上最耀眼的衣裙，然后江乃容的车子过来接上她，二人一道去品茗轩。

品茗轩的东家这几日也在，对于周夫人的到访也是十分惊喜，派人殷勤地伺候着。

王如心纵然再打不起精神也免不得要客套两句，看着江乃容和东家、掌柜一起商量着点心的售卖，新式样的开发，她甚至还亲自去询问客人品尝后的感受。

还听到她们聊到入股分成、投资几何，点心售卖出去东家提两个点，再额外给负责售卖的跑堂伙计一个点，喜得伙计更加卖力地向客人们推销，还将客人的反馈意见告诉了云秀。

再一看，江乃容身边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竟一直跟着她写写画画十分专注。

“那个丫头是做什么的？”王如心问柳儿。

柳儿道：“回夫人话，那是咱们夫人新买来的丫头，叫云朵。因为识文断字所以夫人带着她教她做生意、记账记事，等回府之后今日记下的这些她还要一一整理后交予夫人过目。”

“这有什么好记的，就凭她那个脑子还记不住吗？”王如心不解。

“一日两日总是记得住，可日子久了呢。”江乃容刚好同掌柜说完事，走过来搀住她的胳膊，“我这生意才刚开始，往后日子还长着呢，等过了三年五年再回过头来谁还记得今日都是什么价码、什么收益。”

是这个道理，王如心若有所思。

二人从品茗轩走出来的时候正是午时，王如心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感慨道：“在在，这几日瞧着你这般能干，我真是太受启发了。你瞧，你都已经快要当上东家开铺子了，我却还在为那起子不着调的人生气、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