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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橘枳
晏秋从浅安镇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却始终没怎么说过话。
每日只是静静地坐在靠窗的那把藤椅上,沉默地望着窗外。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也很少有人来打扰他。
只有佣人每日按时按点送来一日三餐。
不过大部分时间那些饭菜都没怎么被动过,只是和晏秋一样安静地被放置在那里,从热到冷,一点点失去温度,再重新被拿回去,反复加热。
傅沉泽每天都会过来几次,只是从来没有进去过,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地在晏秋房间门口站一会儿,再沉默地离开。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
或者是……
只有他知道晏秋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是,他知道,却不能理解。
每次想到这儿,傅沉泽都会忍不住烦躁摸出一根烟,辛辣的尼古丁直直冲进肺里,才能换取他片刻的安宁。
只是一只猫而已。
因此傅沉泽总是克制不住地将他们比较审视。
如果他能像霜迟一样……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好愧疚的,对吧。
傅沉泽垂眸看着夹在指间的香烟,烟丝和火焰纠缠,勾缠出袅袅的烟,像极了失火的那天。
都是晏秋自己不争气。
因此对于晏秋薄待而产生的那点愧疚很快也就没了。
然后随意将空烟盒掷了出去。
从六岁那年第一次在妈妈怀里看到傅霜迟的那一年,他就下定决心要一辈子保护好弟弟。
他的弟弟明明该是傅霜迟的模样,是夏日里开得最烈的玫瑰,是天上唯一的骄阳,明媚,张扬,千人簇拥,万人仰望。
而不是在他面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磕磕绊绊说不清。
前二十年的感情给了就是给了,收不回去。
所以更希望霜迟是自己的弟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地上暗灰色的地毯上满是烟蒂,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四散的烟灰很快在其中销声匿迹。
平日里总是温润平和的线条变得那样凌厉,里面的恨意像是淬了毒的箭直直扎进他的心里。
给出去的感情哪里那么容易再收回去。
晏秋不知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他们也做不到平等的一视同仁。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弟弟?
无论怎样看,傅霜迟都更应该是他的弟弟。
可接回来之后才发现,其实他们都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
记忆中的晏秋像是一道影子,沉默、安静,脸上永远挂着谦卑讨好的笑,悄无声息地躲在人后,没有性格,看不出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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