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山意秋在一路颠簸里打开了手里这个小匣子,里面盛着几封书信,信封上没有一个字,纸面泛黄,这想必应该有些年头了。
山意秋想了想,还是拆开了信封,一目十行后,心头一紧,原来这些信是赵文暗地里替宿子年和她寻来的。
这想必才是赵文真正藏在话里,想要提醒她的事。
楚华和姜季明的命运,在狱中的赵文已经无力更改,而赵文那样的君子更不会利用什么临终遗言,不问山意秋的意愿,就将他人的命强行托付于她,令她左右为难。
他只是想交给他们一些需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匣子很轻,不是什么上好的木材,在手心里没什么重量,像是赵文的骨灰盒一样。
随手掂了掂匣子的重量,一阵难言的悲怆感,忽地在心口袭来。
在这一刻,山意秋才终于深刻地意识到,赵文走了,这世上再无一个赵靖安。
明明他就在山意秋眼前走的,可她之前还是没什么实感,总觉得等她回到北凉后,就能收到这位赵驸马送来的一沓哭穷信。
心头闷得慌,随手撩开厚重的车帘,便见到一轮残阳远远垂在天边,正亦步亦趋地跟着马车前进。
而一路上这恼人的春风偏要将这昏黄的光吹得愈发破碎,不停冲撞在每个人因为劳累而越发惺忪困顿的眼里,这夕阳就像是炭盆里猩红滚烫的烙铁,在人的眼里印下一个一个深深的烙印,疼得人心皮开肉绽,也不撤退。
这时马车的车轱辘正好划过午时的刑场,之前一地的血早就消失殆尽,但山意秋总觉得地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赵文曾经问过她:你担得起吗?
当年对这个问题,山意秋是迷茫的,如今她仍然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为生民立命实在是太难了,难到赵文用自己的命,也只给了她一个残缺的答案。
还记得那个夜里,年轻气盛的赵文在离开北凉前,意气风发地许下壮志:“我想做这个力挽狂澜之人,哪怕只救一人,哪怕只让景朝晚亡一日,哪怕我遗臭万年。”
不知道如今,他算不算是做到了。
直到山意秋回到小院里,坐在椅子上用完晚膳,都没能彻底从这样沉重的记忆里脱离。
只是今夜端药过来的却不是执刃,而是西岚。
除了第一日,西岚之前一直都缩在角落的厢房里,也不主动同山意秋说话,浑似一根会喘气的木头,今夜不知怎么竟然主动端药过来了。
山意秋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那碗褐色的药,碗里热气升腾,药味也是像昨日那般难闻,瞧着是没什么异状。
当余光瞥见西岚那烫得通红的指尖时,眼神微微一顿。
不过,西岚送了药后,竟然还未离开,一直盯着山意秋。
山意秋知道她有话要说,只将药往桌子中间推了推,双手交叠后就趴在了桌上,闭上有些乏了的眼眸,一副即将小憩的模样,“说吧,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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