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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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小酒？”沽当酒从记忆中恍然回神，过往的生活宛如流星般飞速从眼前划过，只留下一些斑驳的色块，这些色块模糊不清，但却张扬热烈。

因为哪怕流星坠落也会留下长长的尾巴，哪怕色块单调也会醒目亮眼。而那些虽因为岁月而朦胧的记忆构成了现在的自己，虽岁月长流，却依然熠熠生辉。

沽当酒眼前色彩艳丽的色块在声声关切呼唤下悄然逝去，待眼前一片明朗之时，占据视线的是萧非池那张急切的娃娃脸。

“萧前辈，我没事。”沽当酒抬起双手揉了揉脸，顺势悄然挡住了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眶，“只是想起来些小时候的事，前辈请继续。”

萧非池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沽当酒一眼，终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哪怕我的师父是修真界一代女杰，也有不足之处，既然可以当上凌霄宗掌门，那就一定有过人之处，不要多想。”

沽当酒只是笑笑点头，收下这份好意。

只是便宜师父连登仙阶试炼都没通过，从程序上严格来说，其实不算凌霄宗掌门。

但估计当时暖桃她们见凌霄宗除了便宜师父也没别人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不靠谱掌门。

“萧前辈之前说让我去千灯寺度化业障？”沽当酒将话题拐回正事，“千灯寺似乎还与我凌霄宗有些因缘？”

这回轮到萧非池有些不敢直视沽当酒了，就连一向气势磅礴的声音也悄悄弱了几分，“啊，你说这个啊，那群和尚确实与我凌霄宗有些因果，甚至还可以说是欠我们凌霄宗一个大人情，你到时候就尽管麻烦他们，没事的。”

沽当酒看着萧非池难得一脸心虚，不敢多讲的样子，心中缓缓升起几分质疑。

她目前唯一知道的和千灯寺有关的前缘，还是自家开宗祖师观渡月要蓄发修佛结果被人家和和气气请出去的“光荣事迹。”

萧前辈口中所讲的，大人情，确定是千灯寺欠凌霄宗，而不是凌霄宗欠千灯寺吗？

“反正这也没有千灯寺的先祖，回头你去千灯寺就知道了。”萧非池见沽当酒眼中满满的不信服，果断转移起了话题，“反正和尚肯定不会犯杀孽把你赶出去的，对了，继续练剑法，不要分心……”

“寂空方丈，”寂愿禅师运用法印将对方困住后才看清对方面容。此人一身简朴僧袍，手上没有任何法珠，双目淡然似乎万事不入心，但久经岁月的沉淀却又好似看透万物，拥有一丝出尘的悲悯。

正是千灯寺先祖，数千年前的寂空方丈。

看清是谁后，寂愿禅师当即收回法印，退后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寂空方丈天资愚钝，入不了千灯寺修佛。但当时负责招收弟子的长老见此子心志坚定，一心修佛，便破例开放佛堂供他研读，平日负责誊抄整理佛经。从八岁到九十八岁，以凡人之身枯坐佛堂研读佛经九十载，在白发苍颜时，孤身一人深入魔窟，以凡人之身度化万千妖魔，凭借莫大功德原地得道，自此开始修佛。

寂，独处也；空，看破也。寂空方丈，众生以百岁之身传习佛法，度化众生，成为千灯寺当之无愧掌门人。和当时凌霄宗萧非池，问天剑宗引玉，联盟创始人凭栏并称为四大奇才。

“老衲一介枯死之萍，担不起后生如此大礼。”寂空方丈慈眉善目地双手一托，寂愿禅师当即从地上起身，和寂空方丈面对面站立。

尽管如此，寂愿禅师还是面露敬仰，礼节周全，“方丈数千年来凭一己之力度化万魔，功德无量，此礼不是为地位，还是为了方丈一世功德。”

寂空方丈只是摆摆手。

“方丈为何在此秘境现身？可是留下的一抹神念？”寂愿禅师恭恭敬敬问道。

寂空方丈听到此处，脸上慈祥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此并不是我特意留下的神念，而是因为在凌霄宗掌门萧非池的秘境中，萧掌门的记忆实体化，于是老衲就出现了。”

“原来如此，看来此处确实是凌霄宗的秘境。”寂愿禅师似有所悟，“方丈，既然如此，晚辈就不叨扰您休息……”只是寂愿禅师话还没说完，就被寂空方丈突然打断。

“既然阴差阳错下现身，那老衲就多嘱咐千灯寺几句。”寂空方丈难得主动打断别人说话，见此情形，寂愿禅师顿时毕恭毕敬。

能让方丈时隔千年还要特地嘱咐，一定是有关千灯寺，甚至是整个修仙界的大事。寂愿禅师脑海飞速运转，是一些重要佛经功法？还是那些在修真界肆虐的妖魔？还是方丈早已料到数千年后的某场天灾人祸，特来提前预警……

寂愿禅师脑海里各种可能性还没冒完，就听见自家德高望重，以凡人之身顿悟得道的方丈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道，“如果以后凌霄宗有事来求，莫要直接应答。”

“凌霄宗，可是欠千灯寺一个大人情。”

“凌霄宗，可是与我剑宗因缘匪浅。”就在另一边，问天剑宗大弟子越云也是恭恭敬敬地对自家宗门先掌门行了个大礼。

问天剑宗掌门，引玉，天资卓绝。四岁识剑，六岁筑基，八岁悟剑法，十岁胜长老，十五岁之时，除剑宗掌门外，在宗门内再无敌手。时任剑宗掌门待引玉历练归来后，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此后引玉更是与凌霄宗掌门萧非池成为至交好友，就连联盟创始人凭栏也要心服口服地叫他一声掌门师兄。

只可惜天妒英才，引玉竟是比英年早逝的凭栏走的还要早，仅仅二十八岁就不幸离世，徒留剑宗悲痛万分。

此番竟能在秘境之中见到这位精才绝艳的掌门，越云实在大喜。

“我早已逝去，只是因为非池记忆复现缘故才可暂时留存，不久后将再度消亡。”与越云的大喜过望不同，引玉倒是平静无比，甚至还有些难以察觉的哀伤。

“剑宗可好？凌霄宗可好？联盟……联盟可好？”引玉一双星眸担忧地看着越云，似乎因为过于早逝而放不下自家宗门，特地前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