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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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听到宝玉说黛玉成了魁首不胜喜悦，眼中沁出泪花，赞道：“好，好，好！”

又说：“宝玉，你念出声让大家都听听。”

宝玉依言：“第一名林黛玉。”

“知道了，知道了。”王熙凤笑道，“快下一个。”

宝玉笑道：“凤姐姐别急。第二名王秋英，第三名吕如心，第四名郑梦境，第五名并列薛宝钗、王喜姐，第七名史湘云，第八名贾探春，第九名谭宝珠，第十名贾迎春，第十一名贾惜春，第十二名张素韵。”

林黛玉一直屏气听着，除了家里的几位姐妹，谭妹妹也考中了，太好了。只是不知这第二名的王秋英是谁家闺秀与自己排名离得如此之近，以后恐怕少不得较量一二。

“没想到单单我家和家里亲戚便占了六个名额！”王熙凤叹道，“知道的，见过诸位姑娘的，虽惊讶却不得不服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托了关系，打点过了。怕是外面有不少闲话。”

李纨笑道：“你又胡说！我听我父亲说，此次批阅官皆是文渊阁出身，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家上哪儿去巴结上那些人，就算巴结他们，他们能理咱们？”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啊，都没生在好时候，没见过你姑姑，她可是才冠京城，别人真真难以望其项背。”贾母看着黛玉，一脸欣慰道，“玉儿也算没丢你爹娘的脸。”

众人又是恭维一番。

贾母想起贾代善在世的时候，家中鼎盛，贾敏聪慧机警，最得贾代善欢心，从小放在身边养，谁不说她王公权贵都嫁得。只可惜，贾代善一病，匆匆忙忙选了林如海为婿。

贾代善是真心疼爱贾敏，知道他一死，家里无人能撑起门户，怕贾敏真嫁给那等权贵人家受委屈无处诉说。林家清贵，家风又好，还远离京城是非之地。

贾母暗自叹息：只恨敏儿命薄，早早去了。

如今家里姑娘跟着自己，早早读书识字，虽性子各异，却都是聪慧文雅之人。她年纪大了，轻易不出门做客，家里太太出门又从不带姑娘们，原以为这样也好，免得被人惦记上。如今一次考试，也算得上一鸣惊人。

史湘云拿过宝玉手上的排名，好奇道：“平日里宝姐姐和林姐姐不相上下，怎这次宝姐姐只得了个第五？”

史湘云自幼失去双亲，贾母格外怜惜。今日本中秋佳节，贾母昨日便派人去史家将史湘云接了过来过节。

史湘云平日里性子最为直率，活泼又爱玩闹，姐妹中最推崇薛宝钗。

薛宝钗笑容一顿，才又笑道：“那是史妹妹情人眼里出西施，偏爱于我罢了。天外还有天，人外还有人哩。”

贾政外书房中，除了林如海、贾赦、贾琏和一些清客，宁国府贾珍、贾蓉也都过来了。

众人先恭喜了林如海，又相互道了喜。

贾政便问：“妹夫可知此次排名是否牵涉外廷？吕尚书，谭尚书，张大人、王大人都是三朝元老，皇上重用之臣，我家……”

自上次贾政和这些清客说了些不知所谓的话后，林如海也不再忍让贾政，直接问：“二舅兄何意？”

贾政皱眉道：“家里姑娘一贯愚笨，一下子全考上不免让人忧心。怕她们被有人心利用，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连累家里。”

林如海平静道：“此次考试，皇上出卷，三位阁老把关。考场完全按照科举考试安排，锦衣卫、东厂出动；考完后试卷糊名，八位副批阅官，四位主批阅官，连续三天关在文渊阁不准出门一步，锦衣卫、东厂皆派有人监督，皇上有令，择优录取。”

见情况不妙，一清客上前打圆场道：“只是这题目太过刁钻，贾大人才有此问。”

林如海明白，他们难以相信闺阁女子能答出什么像模像样的答案。

只可惜让他们失望了。考中的人，一共十二份答卷的誊抄本，一一张贴出来了，就是让那些不服气的睁大眼睛好好瞧一瞧。

林如海又道：“若你们不信，可请人去将答卷抄一份回来。排名出来后，不少人像你们这样质疑的，皇上早有准备，将考题和答卷都张贴出来了。”

贾府派出去的人为了快点回来报喜，只抄了排名和试题便匆匆忙忙跑回来了。

反倒是林如海派出去的人先送来好消息后，很快又返回国子监抄答卷了。

林如海自己要看，也要给林黛玉留一份。这些人以后都是她的同窗，既是她的同窗，少不得要知己知彼。

闺阁女子多被教导要敦厚平和，切勿有争强好胜之心，但同窗竞争乃是本性，林如海希望黛玉能有危机感，能有好胜心，才能不断进步。

看过几份答卷，贾政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