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姻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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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思见她安分下来，便将锁缚术解开，继续道。

“我知道你不想我冒险，这里也确实是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但我的宿命不是靠躲藏便能解决，就像我至今还无法悟道，或许这次入世便是契机，所以宿城这一趟无论如何我都要再去，这是没法拖的，拖一日那边便会多生一分变化，这一分变化就有可能置人界于死地。”

“再说你，你守了那人已近万年，如今再次轮回原处，我瞧着却是毫无进展，你是觉得自己那些空等的岁月很廉价？身边人几次劝你放弃都不肯，说什么已经攒了几世缘分，只要到今世便可圆满，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自欺欺人的胡话，但现在局势大变，以后四界会变成什么样都未可知，他若成不了仙便只短短百年，你难道还要再等一世又一世？”

说了一通，两人一同沉默。

皑慕仰面看着纱帐，眼神空洞而迷茫，再无平日嬉笑之色。

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世还是事与愿违。”

她苦涩地笑了下，“明明他说的我们有再续之缘，明明我听他的话每世都制造机会与他擦肩而过，或对上几眼或多说几句话，将缘分积累足了，明明我忍着不插手他每一世的情缘，让他将所谓的因果还个干干净净，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世他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这是怎么回事，那小子…”

皑慕摇摇头，止住她的问话，眨掉眼里的泪光，故作轻松道：“没事，不过是老剧情了，我回狐狸窝睡个几百年，这些事也就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只允许自己到今世为止。”

转而看向弦思，恢复以往神情。

“宁闵本就烦了我的纠缠，一听我不再找他便点头允了我的条件，那叫朝策的小子倒是关心你，只说了你的情况便答应配合，不过看你这不死心的样儿，罢了，我去和他们再说说便是。只一条，你爬都得给我爬回来，听到没？”

弦思含笑点头，“好。”

宿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哝说哝有情，伊人泣红装……”

萧条寂寥的院门前，有人在院子里边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小调，尖细婉转的嗓音在空荡的小巷里回响良久。有风吹过，吱呀一声打开了院门的一条缝隙，若是从中仔细窥看，又会发现，这院里哪有什么人！

银发浅眸，面容枯槁，身形消瘦的妇人自那日与弦思一战后，外貌似乎又衰老了许多。然她脚步轻盈，哼着小曲，一步步走在大街小巷上，一点也没为此烦恼。

她路过那间唱着小调的院子，停下了步伐，站着听了一会儿，忽地蹙起眉，朝里面凉凉道：“以后换首曲调，刚刚那首，我不爱听。”未等里面反应又踱步离开。

里边的声音抖了一抖，随即换了另外的小调幽幽唱起。凄凄沥沥，整座城的上空开始一直回荡起这首小调，和着风声，城内再无半点其他声音。

……

和皑慕谈话后的转天，弦思便从朝策口中知道了当日她昏迷后的情形。

朝策将玄流伞和玉珏放到她面前，道：“这是你给我的东西，那天没记起来交还，等分开了才想起来，于是便想赶去灵衙还给你。但行至半路却看到一处红光溢天，之后有一道黑影朝那边方向一闪而过，想到你之前也去了那个方向便跟了上去，结果就发现你不省人事倒在大街上。”

弦思看着桌上的两件东西，摸上玉珏，玉面上布满了裂痕，很显然，这件已经被人用过了。

她道：“你为救我，暂时提升了自己的修为。我探查过你身体，你体内灵力枯竭得很严重，连心脉也断了三分之一，应是战况不利，但你能安然将我带出，又发生了什么？”

朝策将手搭在桌面上支着下巴，懒洋洋道：“那妖妇确实有些手段，要不是地界有问题，我也不至于如此，后来是一黑衣人出现将妖妇带走，我俩才得以脱险。竺埌山庄离那城近，我又有认识的人便带你来此避险养伤。你若非要再去，那且得时时刻刻留意四面八方，整座城都快炼化成一座塔了。”

“黑衣人可有出声？”

“无声无息便出现了，好家伙人狠话不多，直接把妖妇砸晕带走，你是没看见那场面，都把我惊呆了。”

“整座城快炼化成塔是什么意思？”

“就你破的那座…七苦塔什么的。”

弦思沉默，妖妇说塔没那么好破原是这个意思。

但那黑衣人应是妖妇那边的人，没有赶尽杀绝是几个意思。

良心未泯？

这太可笑了。

“哦，还有，我还看见一个奇怪的影子，它给了我一张字条，我能带着你出来，它算是出了不少力。”朝策从衣兜里掏出那张字条，指着上面的字迹道：“就是这字写的比我还难看，一个都认不出来，要不是能自动指认方向，差点以为是在戏耍我。”

弦思接过看到上面的字时，总觉得很熟悉。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书，快速地翻了一遍，最后锁定其中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