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所梦,池亭俨然。
只图旧梦重来,其奈新愁一段。
寻思展转,竟夜无眠。
咱待乘此空闲,背却春香,悄向花园寻看。”
不系园划破水面向西冷航行,露台上琴歌悠悠,湖面之上烟雨迷离,如果不是对面那个谢三宾,庞雨觉得应该是一趟非常不错的旅途。
弹琴的是谢三宾带来的那名女子,据方才谢三宾说出自张家戏班的旦角,这个戏班似乎在杭州一带很有名气,其他人都知道一般,庞雨自然也不会去询问,以免显得自己太土。
这女子跟谢三宾一伙,气完柳隐之后,谢三宾又以助兴的名义,让女子弹奏七弦,庞雨听不明白,但也觉得旋律动听。
虽然汪然明知道是谢三宾带来气柳隐的,但总归比方才那样鸡飞狗跳的要强,弹完七弦又让那女子唱一段《牡丹亭寻梦》。
庞雨在南京往来多了,社交场合经常有牡丹亭戏本,几种唱腔都听过,他能分辨出这女子用的是海盐腔,跟弋阳腔、昆山腔有很大区别,这里是杭州,用海盐腔自然受众最多,但对于庞雨来说,海盐腔的戏词就完全听不懂了。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少什么低就高来粉画垣,元来春心无处不飞悬。
睡荼蘼抓住裙衩线,恰便是花似人心好处牵……”
女子举手投足都与戏词配合,明显受过专业训练,庞雨也相信她出自戏班,而且这女子体态妖娆,比起柳隐确实更有诱惑,引得露台上众人的目光都跟着她转动,唱腔也很动听,这样一番又弹又唱,把露台的气氛略微调节了一下。
此时阮大铖凑过来低声道,“此女过于追求唱腔,用的海盐腔飘而不实,这句‘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定要唱出少女怀春之感才行,唱戏最要紧是领会唱词的含义,才能以歌达意,绝非光是为好听,刻意注重唱腔反失了戏曲个中滋味,这女人比之阮某戏班中的朱音仙,差了不可以道里计。”
庞雨如同专家一般连连点头,对阮大铖的话表示赞同,实际他连那女子唱的到底是哪一段都不清楚。
阮大铖接着道,“此女虽不能与我阮家戏班旦角相比,但寻常戏班中也是上上之选,谢三宾是特意带她来羞辱那柳隐,听说柳隐不擅唱戏,倒是擅长七弦,这女子便先弹奏七弦,抢了柳隐的风头。”
庞雨转头看了看,柳隐脸色从开始的红变成了白,这种心情下,庞雨不觉得柳隐想表演任何才艺。
他转头对阮大铖道,“方才这女子说什么情面,又是什么旧事?”
阮大铖又凑过来道,“这也是周道登的糗事,皇帝问他什么叫情面。”
庞雨诧异的道,“这也不好答了?”
“今上……这个喜欢架着人办事,周道登老奸巨猾,知道皇上绝非只问个情面这么简单,后面又有一连串难题等着,一旦他详解了情面,就必定留下破绽,皇上后面就会问,既然这叫情面,那谁用情面请托过你,那你办了没,没办是不是对人不讲情面,其他办了的人,你觉得该怎生处置为好,这些都是很难答的。”
庞雨想起了当年张国维的问答,也是处处可能挖坑,最后简单问答都要动无数脑筋,不由失笑道,“这般问就确实不好应付,那周相国怎答的?”
“跟那旦角说的一样,所谓情面,即面情之谓也。”
庞雨使劲忍住,总算没笑出来,他没想到堂堂大学士真的能这么糊弄皇帝,难怪能名扬朝野。
对面的汪明然转头来看,庞雨连忙端起杯子装作呛了酒,又补了几声咳嗽,汪然明关心两句算掩饰过去。
阮大铖偏头看了柳隐,低声对庞雨耳语道,“皇帝踢了一堆棉花,准备的后手都用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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